海岛上的赤脚医生

（文/图　半岛全媒体首席记者　陆金星）

“赤脚医生”也就是乡医,是一个非常有年代感的名词。“赤脚医生”群体出现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,他们没有固定编制,亦农亦医,一般是经基层政府和医疗单位指派的,有一定医疗知识和能力的医护人员。今年46岁的万奎迪是山东即墨田横岛省级旅游度假区南营子村人,1999年从济南卫校毕业后,回到村里成为了一名“赤脚医生”。行医20多年的他三年前开始往返田横岛,一年365天“在岗”守护岛上居民健康,解决了岛上乡医短缺的问题,被岛民亲切称作“主心骨”。

1月12日清晨,万奎迪和往常一样来到田横码头,准备乘船前往田横岛,在岛上的卫生室,已有生病的岛民在等待他问诊。田横岛位于青岛东部,面积仅有1.46平方公里,海岛距离陆地约1.7公里,与外交通依靠班船与渔船。岛上住户320余户,年轻人大多选择出岛居住生活,目前岛上的常住人口不足800人,基本都是中老年人。近日,由于新冠感染的原因,不少居民出现咳嗽、浑身酸疼的症状,岛民前往岛上卫生室就诊的多了起来,万奎迪问诊、输液、出诊,忙得不可开交……

衣服被打湿,拉链被腐蚀

海岛交通不便,进出全靠船只,田横岛进出主要依靠每天一个来回的班船和岛民不定点的渔船。万奎迪每天早上7点从家里出门前往码头,由于时间点不合适,他几乎没有坐过11点的班船。来到码头之后如果没有紧急的病号,他就等待岛民的渔船顺道上岛,要有紧急的病号,他就直接打电话叫来渔船,第一时间上岛。由于近期新冠感染的人不少,所以这些日子万奎迪基本都是叫船上岛,叫船一趟的费用是60元。

“最近天气真是太好了,暖和还没有大风,以前冬天的大风天气,坐船上岛后衣服都是湿的,金属拉链的衣服我都不敢穿。”万奎迪拿上药登上了来接他的小渔船。

经过二十多分钟的航程,渔船靠上了田横岛码头,一下船,一位岛民就迎了上来。这位岛民的婆婆今年80岁,有高血压和关节炎,行动不便,经过三四天的发烧后,目前状态不太好,她请万奎迪去家里给看看。万奎迪在简单了解病情后,答应了下来。码头距离卫生室还有两公里的路程,万奎迪骑上停在码头旁边的电动车赶往卫生室。

76岁老乡医“再上岗”

岛上的卫生室位于学校旁的一排小平房中,三间房子设置明确,分为药房、观察室、诊疗室。来到卫生室,已有五名岛民在等候了,老乡医徐永军向万奎迪初步介绍了一下病号们的情况。

徐永军1972年嫁入田横岛,当过民办教师、接生员、乡医,76岁的她在岛上接生下的孩子就有近500名。近期由于病号太多,早已退休的她发挥预热,当起了万奎迪的助手,为万奎迪分担了不少次要的工作。

“别看徐大姨年龄大,但是脑子和条理性非常好,这几天病号多,幸亏有徐大姨的帮助。有时候观察室中好几个输液的,我还得入户出诊,这里没有人照应,还真是不好办。”万奎迪介绍。

他是我们的主心骨

58岁的郑瑞芳发烧后症状明显,身体乏力嗓子难以下咽,一早就在岛卫生室等待就诊。万奎迪问询、查看,用听诊器听诊后,决定给她输液。万大夫一一查看另外几个岛民的病情后,均具有新冠感染后的症状。万奎迪将暖在空调出风口的氯化钠注射液取下,在治疗室内配好药物,分别进行输液治疗。

“万大夫就是我们的主心骨,你是记者,一定得好好表扬表扬他。这几年他在岛上给我们看病,晚上不管多晚,电话从来都接听,我们这些老年人问个病絮絮叨叨,他从来不烦,他心仔细,扎针也不疼,我们这些老百姓都说幸亏有他在。”郑瑞芳向记者介绍。

骑车出诊,脱鞋上炕

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后,万奎迪将卫生室内的病号安排妥当,他开始整理医药箱,准备去东村的老大娘家出诊。别看田横岛不大,但是东西跨度不小,从卫生室去东村,距离也有两公里多。整理好医药箱后,万奎迪推出了电动车,骑车上路。岛上的道路虽然平整,但是上下坡比较多,用了三年的电动车电瓶已经不太给力了,万奎迪需要经常脚蹬助力。

王兰花老人今年80岁,老人有高血压、关节炎等,发烧三四天后老人支撑不住躺在了炕上。万奎迪熟练地脱鞋上炕,坐在老人身边查看老人的状态,儿媳妇在过道烧锅热炕取暖。经过初步判断,老人还是新冠感染的症状,为了让老人尽快恢复,万奎迪准备为老人注射抗生素治疗。

老年人的血管非常难找,万奎迪坐在炕上足足找了15分钟,最终顺利注射。将吊瓶挂在窗框上之后,万奎迪将滴液速度调慢,并嘱咐老人儿媳注意观察,如果又不适症状赶紧联系他。由于卫生室内还有病号需要照顾,交代好注意事项后,万奎迪骑上电动车赶紧返回。

主食方便面,宿舍一张床

记者看到万奎迪一上午时间一口水都没有喝。卫生室内输液的岛民离去时,已是下午的一点多钟,徐永军老人回家吃午饭,并邀请记者和万奎迪一同前往,记者婉拒了好意。万奎迪拿出了方便面和火腿肠,开始烧水享用午餐。

“之前学校没放假的时候,我都是跟着学校的老师一起吃饭,放假后吃饭基本就是方便面了。说实在的吃得够够的,但是早饭也没吃,现在吃起来还挺香。”万奎迪边吃边说。由于早上出门太早,很多时候家人都是还没有起床,所以万奎迪为了赶船经常不吃早饭。

万奎迪的宿舍内只有一张床和一个铁橱子,床上铺着电褥子,外间用来给电动车充电。“岛上太潮湿了,夏天一般人受不了,我刚来岛上的那年夏天,实在受不了了,就想不干了。不过,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。”万奎迪笑着说。

坚守岛民健康最后一公里

“2019年的时候,田横岛省级旅游度假区卫生院张院长找到我,让我到田横岛来,因为当时田横岛乡医断档了,岛民看病非常不便,我和孩子她妈商量,她不同意。后来又考虑了半年吧,终于做下了她的工作。”万奎迪介绍,他是2020年1月2日来到岛上卫生室的,上岛没多久疫情就爆发了,好在现在疫情也解封了!刚开始上岛非常不适应,交通不便,岛上的人都不熟悉,感觉就像进了笼子一样。后来慢慢和岛上的居民熟悉了,感受到了这里的淳朴的民风。

张院长介绍,整个度假区目前还有乡医41名,年龄到了60岁就要离岗,由于没有新人补充,现在乡医的数量是逐年减少。当时选择万奎迪上岛,主要也是因为他在乡医当中算是年轻的,业务和政治素质都过硬。卫生院为万奎迪配备了电动车,还定期组织医生上岛义诊,在药物上对岛上也有优先保障供应。“最近,岛上的病号增加不少,万奎迪顶住了压力,目前田横岛上还没有出现一例因为新冠感染引起的危重病人。”张院长介绍。

从陌生到熟悉,从孤独到热爱。三年来万奎迪的脚步踏遍了田横岛,对岛上居民的身体状况、病史等了如指掌。他不仅坚持无休假式接诊,还定期上门为老人量血压、测血糖,并将相关数据上传公共卫生系统。对于以后的日子万奎迪表示,将克服困难,继续当好岛民的“主心骨”,守护岛民卫生健康的最后一公里!